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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南有个水上护林队

来源:县林业局 发布时间:2023-02-13 11:28:30 浏览次数: 【字体:

“开船啦——”天蒙蒙亮,河南淅川的丹江口水库上,春风拂面,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,一艘小船缓缓划开水面,驶向前方的太子山林场。

小船上运送的护林员,是河南省唯一的“水上护林队”。

怀抱丹江口水库的淅川县,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渠首所在地和核心水源区、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。2014年12月12日,南水北调中线一期工程正式通水,一渠清流自此浩荡1432公里,直达京津。位于“出水口”的太子山林场,是丹江水流入主干渠前的最后一道“生态屏障”,3万余亩的生态林,40多名护林员,47年的平凡坚守,他们从风华正茂到迟暮残年,从健步如飞到步履蹒跚,终年在这里植树、护林,守护一草一木。

在水上行走,在山间护林

3月23日清晨,陈人范一觉醒来,5点钟了。几十年来,他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准时醒来,煮碗玉米粥、热个白馒头,简单的早饭过后,拿起柴刀、锯子,匆匆赶往1公里外的码头,启动小船,与队员一起巡山护林。

“护林要趁天光。不同的季节巡护时间不同,一切以天光为准。夏季天亮得早,就早点出发;冬季天亮得晚,就晚些行动。”陈人范介绍,消除火灾隐患,防止滥砍盗伐,预防森林病害,是日常护林的主要工作。

22平方公里的太子山林区,形如一个张开的巨手拍进湖面,形成了五道湖汊。由于山路崎岖难行,两山之间要绕道几十公里远,护林队只能借助船只,在“手指”缝隙间穿梭,在茫茫林海中跋涉。

船在山脚停下,波浪冲击着岩石,水流哗哗的响。带上柴刀跳下船,护林队开始巡山。

上山的路,不,上山是没有路的。只能沿着崎岖陡峭的山坡艰难攀爬,陈人范、杨俊将、陈人忠等虽年过半百,但气不喘,腿不软。陈人范说,太子山林场共有6个林区,每次联合巡山,一天只能巡两个林区。多年来,他和队员们每次都要走20多公里的山路。“这山林里隐隐约约的小道,都是我们踩出来的。”

踩在厚厚的枯枝落叶上,深一脚浅一脚的,步步都是故事。2015年秋,50岁的护林员吕忠义巡山途中摔入坡沟,造成锁骨骨折,治疗两周后,又回到林场继续工作;2003年夏,巡山途中天气骤变,小船险些被狂风掀翻,护林员尚锁牛落入水中,差点儿丧命。“我们被刺藤划伤过,被毒蛇咬伤过,被枝条绊倒过,受伤是常态。”杨俊将介绍,尤其是连阴雨天,落叶湿滑,裸露的黄土也格外泥泞,一不留神就摔个四脚朝天了。

临近中午,大家盘地而坐,吃着自带的熟鸡蛋、榨酸菜、菜包子,算是午餐了。陈人范介绍,有时天黑前巡护不完,晚上便在船上就餐过夜。舀几瓢丹江水,炖几条丹江鱼,烧上几个山野菜,就是对一天辛苦的犒劳了。

站在山顶远眺,莽莽太子山林场一望无际,古木参天,松柏苍翠,满眼都是蜿蜒无尽的翠绿。偶尔听到远处几声鸟鸣,更增添了密林的幽静。

晚上7:00,夜色降临,山水之间一片寂静。年轻的护林员打开船上的音响,放声歌唱,岸边的渔民点亮船头的灯,从远处看去,星光点点,护林队员们戏称:“这是我们的上海滩”。

我看着树苗长大,它陪我慢慢变老

郁郁葱葱的太子山林场,奉献了几代人的青春。

“47年前,这里到处是荒山秃岭,一群二十出头的热血青年,背着帆布帐篷、草垫来到这里,在几十年里,硬是用铁锹和镐头,把荒山绣成了林海。”陈人范介绍。

1975年10月来到太子山的杨俊将,当时只有18岁,是林场的首批护林员。如今,65岁的他已两鬓斑白、脊背佝偻。“说是护林员,全是光秃秃的荒山,护个啥?其实是来造林的。”杨俊将回忆,没有田、没有路、不通电,连吃水、吃饭都是难题。吃水,得用扁担去二三里远的水库边儿挑,走在磕磕绊绊的山路上,挑回来水撒了一大半;米、面、油、盐,得挖些山药材徒步攀越20多公里山路,去相邻的湖北省丹江口市换,往返一趟一整天;野菜全是在山上挖的,黄花苗、小根蒜、苣荬菜、蚂蚱菜、马齿菜、柳蒿芽、雪地红等,这山上都有。

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,杨俊将和队友们搭起茅草棚,开荒近十亩,种植玉米、红薯和花生,扎根造林。“一年上万斤的红薯让我们扛过了岁月,我们顿顿红薯——蒸红薯、烤红薯,红薯汤、红薯粉、红薯馍。”杨俊将说,救命的红薯也让自己犯上了胃病,如今,一看见红薯就想吐。

1984年从部队转业来到林场的陈人忠,当时只有23岁。陈人忠说,在石头山上栽树,首先要解决土和水的问题。当年不知用坏了多少把镐、锨,打钎时他们几个人手上的裂口就没长住过,好不容易把石头缝凿成了一个个坑,还得肩挑人抬,一袋一袋往山上搬运泥土;没有水,他们在山上围堰,用木桶和陶罐从山下抬运。为了确保苗木根部培土不被雨水冲走,他们还从山下扛上去一块块石头,在每棵树苗的根部垒起月牙形围挡。“一帮人,从山脚‘之’字排开蜿蜒到山顶,硬是把树苗、土、石头传递送到了山顶。”回想当年植树的劳动场景,陈人忠感慨万端。

为了增加树苗根部的储水能力和土壤肥力,陈人忠还发明了“底肥栽苗”法,即,树坑挖深,坑底放入适量腐熟的落叶杂草,用泥土封盖、压实,在上面栽苗培土。“这一来保墒抗旱,二来能让肥力缓慢持续的发挥。”陈人忠说,他的“发明”虽没啥技术含量,但不花钱,又实用。

深山里信息闭塞,加上长期不和外界打交道,人也不善表达了,陈人忠连个对象都找不来。直到后来结识了周建秀,“是她姐姐牵的线,因为她姐姐也是林场的护林员。”结婚后,陈人忠两口子都在这儿育苗、造林、护林,这一干就是一辈子。

当年亲手栽种的松、柏、栎树,苗木只有手指那么细,如今长得比脸盆还粗。茂密的像撑天的巨伞,重重叠叠的枝丫,只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余晖,洒落在陈人忠的脸上,温情而慈祥,“我看着树苗慢慢长大,它们陪着我慢慢变老。”

已进入花甲之年的杨俊将、陈人范、陈人忠等,放心不下他们当年亲手种的树,依然守护着这片林子,“山上种颗树不容易,几天不上去看看,就想它们。可一来到林场,浑身来劲,就又不想走了。”

这一来,便不曾离开。

林海是青春的颜色

种好树,还要护好林。“茫茫林海,如果没有护林员,各种隐患可能瞬间会将多年心血化为泡影。”陈人范说。

  位于太子山林场“老场部”的三间平房,是荷枝的家。1993年,荷枝嫁给了护林员张端峰,也嫁给了大山。

山中不知岁月长,奈何人间百年苍。走进荷枝的家,仿佛时间还凝固在10年前,旧式的粮食柜上,摆放着一台显像管电视机,旁边是一台双卡录音机,中堂里,是几个小木凳……简单的摆设,陈旧的电器,与山外似乎是两个世界。

荷枝说,她男人一大早就巡山去了。端上一筐山核桃,荷枝回忆起刚嫁到林场的那一年。大年三十,她把饭菜都端上桌了,山上的树林着了火。张端峰披着衣服就出门了,她也不知道怕,披着崭新的衣服就跟着上山。先是砍树枝扑火,后来衣服脱了扑,再后来就拿刀拿铁锨砍出来一个隔离带。等到下山回家,菜都冻成一坨了。夫妻俩瘫坐在屋里,对望一眼:烧焦的头发、熏黑的脸庞、满是破洞的衣服……两口子却长舒一口气,相视一笑,呵呵呵。

在荷枝那美丽的花布外套上,至今还留着大火的痕迹。

“除了防火,还得防盗伐。”75岁的尚锁牛已退休多年,他介绍,过去盗伐木材的多,一旦发现,坚决战斗到底。老人还讲述了发生在20年前的一件事。

那是一个寒冬,枯枝落叶满地,年过半百的副场长刘汉柱带着他和罗国华、杨俊将等人巡山时,听到远处传来“咚咚——”的砍伐声。4人寻声奔去,由于跑得太猛,刘汉柱呛了凉风,只想咳嗽。满面通红的他眼看就要憋不住了,但又不能打草惊蛇呀!“你知道咋办的吗?老场长找了个石头缝儿,嘴对着石头缝咳嗽,一个劲儿压低声音,不让对方听到,这才将盗伐者逮住。”尚锁牛动情地说。

“临退休那年,林场提灌站的铁水管被盗了,树苗浇不成水。”尚锁牛回忆,老场长带着罗国华和我,在树林里守了三天三夜,才抓住小偷。当时正值深秋,夜里很冷,露水又重,老场长的哮喘病也是从那时起开始反复发作。去年,80多岁的他因哮喘病复发走了。

陈人范说,为了护林,杨占义与盗伐林木的村民对峙时,被打伤头部;陈人忠的无名指被柴刀削去了一截……即便是这样,护林员们对于盗伐者也从未犹豫过。

“走,到‘秋娃岭’看看!”陈人范说。

这是位于豫鄂两省交界处的一座山岭,交界线上,是一堵几公里长的“石墙”,如今已残垣断壁。

陈人范介绍,“秋娃”名叫赵好秋,是第一代护林员。1975年,23岁的他来到林场,为保护山上的重点抚育林区,防止牛羊啃咬,他花了3年时间用石头垒起几公路长的隔离区。常年巡山,风餐露宿,积劳成疾,不到50岁就长眠在太子山巅。附近居民把他以前管护的山岭称为“秋娃岭”,以感念这位平凡的护林员。

人不负青山,青山定不负人。在47年的岁月里,40多名护林员,在这片22平方公里的荒山上,种下片片绿林,管护座座青山,使林场森林覆盖率从不足30%到现在的92%,活立木蓄积量从2.5万m³到现在的10万m³以上。他们将青春化作碧波荡漾的林海,为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核心水源区构筑起生态净水屏障……监测数据显示,丹江口水库水质常年稳定在Ⅱ类标准及以上,符合国家直接饮用水标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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